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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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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告訴我,我們今晚來這裏是要做什麽!”臺下的掌聲和口哨聲太吵鬧了,Tina不得不扯著嗓子湊近Graves,“是關於‘果醬罐’的事嗎?”

“不是。”Graves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是關於也在找他的那個巫師。”

“Grindelwald?”

男人點點頭。

“你覺得他會出現在這兒?”Tina不大相信地環顧四周,“可他——”

“我不是覺得他會來這裏,但他之前很可能來過。覆方湯劑是個很麻煩的藥,他不太可能自己花費時間和精力親自去熬制……”

Tina立刻明白了,Graves是想要來這裏打探那些地下魔藥販子的口風,看看有沒有人最近賣出過覆方湯劑。

“我認識那邊那家夥,他什麽禁藥都敢賣,讓我去問問——”

Graves按住她,“別過去。”

“怎麽了?”

“你忘了Picuery給我的任務是什麽?”

她遲鈍地反應過來,低頭坐回椅子上。Graves本不該插手追蹤Grindelwald的事的,這裏人多口雜,確實不該貿然拉一個人就上去問,即使對方可能根本不清楚買藥的人是誰。

“那我們怎麽打聽?就這麽幹等著?”

“等Gnarlak過來,我跟他談談,讓他去問。”

“他信得過嗎?”Tina蹙眉道,“他上次剛把New...剛把Mr. Scamander的護樹羅鍋要過去,轉頭就把我們賣了。”

“那要看是對誰。對你們倆,他當然敢那麽放肆了。”

Graves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相信Gnarlak不敢讓他信不過。Tina很好奇那背後的原因,但她沒有多問,就算她問了,男人應該也不會告訴她,Gnarlak不是什麽正經貨色,能讓他聽話的人更不會是個善茬,想到這個,Tina突然覺得胃部一陣不舒服的攪動,“Graves不是個善茬”這一點她早就該清楚,可她還是無法想象得出其中的細節,她低頭喝了一口酒,又喝了一口,她偷偷擡起眼看向男人,他望著舞臺,那首曲子終於快唱完了,她被吵得腦袋都痛了。

"How could a squib learn to bewitch a Knarl?(一個啞炮怎能學會如何對一只刺佬兒施咒?)

How could the Snifflers stop to dig treasure?(嗅嗅們怎能停止掘金?)

How could one face the lake and not be blurred?(一個人如何讓湖面中自己的倒影不被模糊?)

How could I et my one and only sweetheart?(我怎麽才能忘記我唯一的甜心?)

Oh, oh(噢,噢)

Loving her is like a book of chronicles(愛上她的日子如同一本厚厚的編年史)

With inscriptions and recollections(充滿了註解和回憶)

If only I had one more chance(如果能夠重來一次)

Fetch her the strongest love potions!(我會給她最強效的愛情藥水!)"

*** *** ***

“‘果醬罐’還好嗎?我聽Queenie說你讓她帶他去了曼哈頓的一棟灰石屋,你確定那裏百分之百安全?”Tina白天在部裏就想問他,可他早上只去給傲羅們開了個短會,分配了一下關於追蹤那個第二賽勒姆的男孩的任務,就匆匆離開了,她得到的任務是“從他妹妹入手,走訪紐約所有她可能去尋求幫助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麽,Modesty正坐在她的公寓裏翻閱《亞利桑那神奇植物圖鑒》呢,“你說你的住處現在已經被監視了,如果他們也發現了那個——”

“不會的。它不在曼哈頓,不在紐約,除了我沒人知道它在哪。”Graves小口啜飲著,他喝酒時依舊保持體面,不會齜牙咧嘴地吞咽,或在被酒精灼燒了喉嚨後誇張地呼氣,頂多皺皺眉頭,嘴唇禁閉著把酒液咽下去,“這周末我會搬走,去我姐姐留下的一處房產暫住,他們的傳視球沒法繼續用了。”

“等等,什麽叫它不在紐約?你把Cre……你把他帶到哪兒了?Queenie明明告訴我是在曼哈頓——”

Graves擡起視線,一邊看向Tina身後,一邊豎起食指在嘴邊,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她轉過頭,看到那個中年妖精正從吧臺旁的狹窄過道裏沖著他們這桌走,他眼睛上還有些青腫,看來Jacob那一拳打得還真不輕。

Tina立刻轉回來端起酒杯,裝作沒註意到他走過來。

“晚上好,Mr. Graves,”Gnarlak從隔壁桌拉了一把椅子過來,椅子腳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刮出悶響,“好久不見了。”

“晚上好,Gnarlak。”

妖精坐下來,沒有一邊胳膊搭在椅背上,也沒有叼著煙吞雲吐霧,沒有了Tina上次在這裏與他面對面時他身上的那股懶散與目中無人。Gnarlak甚至顯得有一絲心神不寧——雖然難以察覺,但仍然細微可見——Tina兩手捉著酒杯,心不在焉地邊喝邊用餘光瞥他,Graves放下杯子,看向酒吧另一頭的舞臺:

“我看到你們的表演換人了。之前那個姑娘呢?”

“Alesha?被她之前呆過的一個妖精樂團的薩克斯風手搞大了肚子,回新澤西老家去了。”Gnarlak嘟囔著掏出雪茄盒,拿出一根遞向男人,“我受不了新來的這幾個,太吵了,但挺能賣酒的。”

Graves接過雪茄,妖精也給自己叼上一根,擡手打了個不響的響指,兩根都點燃了。他深吸一口,像是稍微放松了些,斜著眼看向坐在一旁幹瞪眼的女孩,臉色有變。

“我看到他們把你和你那位英國朋友撤下去了。”Gnarlak用夾著雪茄的那只大手指了指酒吧墻上的一排魔法通緝令,那上面不久前還登著她和Newt Scamander的臉,“他還欠我一只護樹羅鍋,別以為我忘了。”

“他不欠你任何東西,你一開始就給魔法國會通風報信了,別以為我忘了。”

“我可把梅西百貨的線索告訴你們了,到底是誰沒有做生意的契約精神?”Gnarlak把雪茄夾回手裏,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油膩膩的酒桌上反覆敲了起來,“而且,我看你現在坐在這兒好好的,也沒被關進地牢啊?那個Scamander不是也回倫敦了麽?說實在的,小妞,要不是……”

妖精突然看了一眼坐在桌邊的男人。Graves並沒有出言阻止,或表露出什麽明顯的情緒,但Gnarlak似乎終於意識眼下不是個能讓他口無遮攔的場合,雖不情願但很自覺地沒有再說下去。他對著吧臺打了個響指,隔著那麽遠,那邊的妖精酒保不可能憑耳朵聽見,而Tina看到那個正在擦木頭杯子的妖精猛然擡起頭,繞過吧臺,一路往這邊小跑了過來。

“給Mr. Graves和這位小姐上一輪‘紅與黑威士忌’。”

Tina本想拒絕,她向來不喜歡那種一口吞的烈酒(Queenie倒是很喜歡),可一旁的男人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他們不是還有正經事要談嗎?她猶疑地看了Graves一眼,Graves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像是在說“沒關系,別著急”,她抿了抿嘴,沒再表示什麽,看著那個妖精回到吧臺後面一通忙活,用漂浮咒把托盤和一排六個小玻璃酒杯送到他們桌子上。

“新品?”Graves伸手拿起一杯,端到面前研究,“紅色的是什麽?”

“對。不賣給客人,只給我自己和一些朋友調著玩玩——那是梅子糖漿。”Gnarlak擡了擡下巴,示意酒杯裏紅色的那層,“下面的是巖漿巧克力,我找人從比利時進的貨。你真應該看看那幫英國佬調的這玩意兒,幾乎沒酒味,我改良了一下,現在這個味道才像樣。”

Tina仰頭喝下一杯,被又甜又稠的濃烈口感嗆得咳嗽起來,邊咳邊好奇Gnarlak口中的“英國佬”是指英國的巫師還是英國的妖精。

“你去了一趟倫敦?”

“是,在霍格莫德。他們找了一家房梁都快支不住了的破酒吧,真不知道每年交的會費都被他們花到哪去了,還‘聯合商會’呢,哈。”

“他們又在什麽問題上拿不定主意了吧。”

“’聯合商會‘?”Tina困惑地看了看Graves,又看向妖精,“什麽聯合商會?”

Gnarlak不太爽快地朝她一瞥,不耐煩裏還摻雜著幾分顧忌。他顯然不想解釋,但礙於Graves對她的寬容態度,他只得在開口前從鼻孔裏暗暗地哼了一聲,以表輕蔑,“在英國做買賣的那幫妖精成立的聯合會。我跟英國佬向來不對付,但沒辦法,我也做買賣。”

“你‘做買賣’?”Tina似笑非笑地瞧著Gnarlak,“比如販賣麻雞人口?或者走私違禁品?”

妖精毫無羞恥感地把雪茄叼回嘴裏,輕描淡寫地補充道:“或者倒賣銀杯藤和迷情劑,是的,當然還有別的,但我靠這幾樣就已經賺夠了好幾輩子的棺材本。”

“英國妖精的聯合商會起初類似一個秘密結社,僅憑家族關系和介紹入會,之後逐漸變成了一個構架松散的組織,他們和古靈閣幫的妖精關系很親密。”Graves向自己手下的女孩繼續解釋,“後來他們其中不少的妖精舉家移民到了北美,但在英國還有生意,幹脆在這邊也搞了個分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當初倒賣銀杯藤時被一個蘇格蘭裔的供貨商推薦入會的?”

“是,不過那家夥現在大概死了。他當時一屁股賭債,把手上最後一點錢入股了‘紫色月亮’,後來你們把那地方查封了,他天天被放貸的人揪起來念毒咒,我最後一次見他時,他兩邊耳朵都沒了,樣子滑稽得很。”

Tina不知道這個倒黴鬼是人類還是妖精,但從Gnarlak臉上的嘲諷表情來看,無論是對人類還是對同類,他都沒有多少同情心——從這一點上看,他還真算是個不偏不倚的家夥。

“所以,他們這次在倫敦開會,是為了在什麽問題上拿主意?”Graves一手夾著雪茄,上身往後仰,斜靠著椅子,“他們的卷煙又在哪塊殖民地上賣不出去了?還是又想集體抵制古靈閣抽貸?”

Gnarlak搖搖頭,“不是因為這些。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就是你們現在的那個大麻煩。”

“Grindel——”Tina脫口而出,隨即趕緊壓低嗓音,“是Gellert Grindelwald?”

“殺一兩個不算什麽,但殺多了就難免引人胡思亂想,這個家夥。他好像曾對倫敦的幾個妖精家族示好,是想拉攏他們出錢吧,我猜,但沒人知道他對整個妖精群體到底是什麽看法和打算。有些妖精覺得他能幹出一番名堂,有些覺得他是個瘋子,最後搞什麽表決——聯合商會到底是明確跟他劃分界限,還是應該保持中立,或者大家夥幹脆散了,各走各的路,這幾撥吵翻了天也沒吵出什麽結果,要不是因為那家酒吧的樂隊還不錯,我早就走人了,誰有閑工夫聽那幫說話時舌頭都捋不順溜的家夥磨磨唧唧的。”

“一大幫人開會這種事,通常都不會產生什麽成果。”Graves笑著吐出煙圈,近乎顯得和一旁的妖精有了某種心領神會的默契,“他們表面上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但背後的宗族差別和利益分歧千絲萬縷,即使沒有Grindelwald,再換一個什麽人出來喊打喊殺的,他們照樣要吵翻天。”

“是這樣。不過,別說的你們人類都很齊心協力似的,Mr. Graves,大戰剛打完沒幾天呢。”

“我從沒那麽說過。真要說的話,我會承認,人類在齊心協力這回事上做得比任何一個種族都要差,任何一個。”

Tina不太讚同地擡手捋了捋頭發,“我們怎麽著都比巨人要好點兒吧。”

男人和妖精立刻都笑了。她不確定那是對她的評判表示認可,還是一種嘲諷,不過她也不太在乎,她相信人類還沒有糟糕到那個程度,至少沒有巨人那麽糟,“你剛才說,Grindelwald試圖拉攏幾個妖精家族,他想要他們出錢?”

“他的那套設想和計劃,靠他自己一個人顯然是不夠的。但錢應該只是他的備用選擇。”

“什麽意思?”Tina有些困惑地轉向她的上司,“他自己家很富有嗎?”

“我相信Gnarlak的意思是,要想達成計劃,他需要巨大的資金或者巨大的力量,而一旦有了力量,錢就不會再是一個問題。”

她點點頭明白過來:“一旦你足夠強大,人們要麽出於恐懼或諂媚而主動把財產獻給你,要麽無力保護它們不被你奪取。”

“所以,他這次來美國的目的是什麽,‘部長’?”Gnarlak把煙從嘴裏拿開,靠向椅背,“你們從這家夥嘴巴裏撬出什麽來了沒有?”

Tina一點都不奇怪妖精會知道Grindelwald在紐約被抓的內情,他手底下的門路千奇百怪、四通八達,也許不出幾天,他就能推斷出Grindelwald已經越獄了。可Graves卻有些反常地緊張了起來——他並沒有什麽表現,臉上仍然是那副鎮定自如、若有所思的神情,但Tina察覺到他略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握酒杯的那只手也繃緊了,手背上的骨節有些發白,他仿佛還迅速瞥了她一眼,像是在顧慮什麽,但立刻就閃開了,快得她幾乎沒辦法確定那是真的。

“我們還在努力。他的嘴很嚴。”

“難不成你們的吐真劑用完了?”Gnarlak露出一口滿是煙漬的尖牙,“我記得Lambo那兒剛好還有一批貨,本來是要留給那些懷疑自己包養的情人在外面跟年輕女孩風流的闊太太的,要不先勻給你們魔法國會,還記在你賬上?”

“不是吐真劑的問題。如果它真的那麽萬能,早就不需要任何審訊工作了。”

“也許吧。不過我以為這次落到了你手上,他很快就能吐出點什麽有用的東西來呢,畢竟你們倆——”

“我們倆怎麽?”Graves今晚第一次表現得盛氣淩人,這轉變太過突然,幾乎讓人不由地覺得他不只是在惱火,還有些威脅和警示的意味,“這個人襲擊了我,盜取我的身份招搖行事,你覺得這關系裏能有什麽利於審訊的成分?”

從Gnarlak的反應來看,他先前那句不是故意的。他說漏了嘴。無論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麽,此時此刻他無疑都後悔了,Tina看到他另一邊放在大腿上的手握緊起來,半天都沒松開,他在她臉上迅速一瞥,又望回Graves,伸出舌頭在暗啞的薄嘴唇上抿了一圈,重新開口:“是我記錯了。你跟那家夥當然沒有什麽別的瓜葛,是我在想一件別的事,有點搞混了。”

“沒關系。不提這個,我今晚帶Goldstein過來不是閑聊的,更不是來蹭酒的。我們說正事吧。”

“就算是來蹭酒的,我也沒法把你們二位趕出去吧。”Gnarlak看起來終於放松了點兒,“說吧,什麽事?”

“我們想知道最近有沒有人在你這兒賣過覆方湯劑,成品或者它的藥材。”

“還是因為Grindelwald?”

Graves不置可否。“我知道你很久以前就不經手這個了,價格太高,銷路窄,有技藝熬的人也太少,但應該還會有魔藥販子斷斷續續地出手。有什麽印象嗎?”

“好吧,雖然我不覺得你能從那些家夥嘴裏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他們賣東西根本不看買家的底細,連你的臉都懶得瞧,只要給足夠的錢或者金子,他們能把自己老娘的底褲賣給撒旦。我想想……”Gnarlak轉向身後,掃視了一圈,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張牌桌上,“看到那個頭頂上長瘤子的男巫了麽?我記得Lambo上個月跟我提過,說這家夥一直追著他問能不能搞到幹螞蟥。”

“螞蟥是藥材之一。”Graves用食指輕敲酒杯,“他搞到了?”

“搞到了。Lambo本不想搭理他,結果這小子拿出了一小把金加隆——”

“加隆?”Tina睜大了眼,“那不是……”

無須再說下去,她和一旁的男人都立刻明白過來那是誰給的。

“是啊,誰跟金子過不去?Lambo把他手上所有的幹螞蟥都賣給他了。就那小子。”

Gnarlak又用雪茄指了指那張牌桌。Graves順著看過去。

“看來我們要找那位先生談談了。”他喝下最後一杯紅與黑威士忌,伸手放開酒杯,“謝謝你的線索。”

“也許你也可以幫我個忙,Mr. Graves,我是說也許。”妖精瞇起眼睛註視著自己又長又尖的指甲,像是為了故意避開和男人的目光接觸,“你知道,皇後區的那幫波蘭妖精一直在找麻煩,先是把給我酒廠的地窖給——”

“我以為你知道我沒有權力插入你們之間的幫派糾紛,Gnarlak,”Graves故作困惑地皺起眉頭,“我以為你們也向來不喜歡人類插手。”

“是的,但這次不一樣。賣酒這行和過去不同了——”

“不同嗎?不過是從前只賣給妖精和巫師,現在你們連麻雞的錢都想賺了。”

“這有錯?”Gnarlak忽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你不是也認為美國的魔法社會總有一天要和麻雞社會達成‘共識’嗎,我還指望著等那天來了,我就能把銀杯藤的生意徹底做大呢。”

Graves轉向了Tina,不出所料,她正不加掩飾地盯著他,眼裏充滿疑惑。他避開女孩的目光,扭臉看回妖精,看向他背後這間愈發擁擠的地下酒吧,“你先去忙吧,人越來越多了。我們下次再聊。”

Gnarlak識相地點了點頭,打響指叫來那個蒼老的妖精,把剩下的一小截雪茄撚滅在它頭頂上,離開椅子,“你們要什麽就跟他說。回見。”

他走後,Graves把那個老得背都直不起來的妖精也打發走了。現在桌旁只剩下他和Tina,女孩還在琢磨自己剛才聽到的那些話,有些走神,Graves用自己的酒杯敲了敲她的,“你去跟那個販子談談。”

“噢,是的,好。”Tina反應過來,“找他談談,對。問問他那個出金子的買主……”

她還沒說完,就瞪著眼停下了——Graves從大衣內側的口袋掏出一小袋像是錢幣的東西,從桌面下推給她,“問完我們的逃犯的事之後,再問問他現在手裏還有沒有剩下的藥劑了。”

“什、什麽?你說覆方湯劑?”

“對。”

“我們要買覆方湯劑?”Tina做賊似的地接過錢袋、壓低聲音,“在這兒,從一個鐵定觸犯了十條以上《美國巫師社群安全法》的販子手裏?”

“沒錯,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

“為了什麽??”

“為了帶我們的‘果醬罐’去一趟豐饒角巷,Tina,他需要一根魔杖。”

*** *** ***

周六一大早,Tina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撥開床頭上方的窗簾,向外看去。天際線下剛剛泛出魚肚白,上空仍然是深藍色的,她打起哈欠,擡頭撓了撓腦袋後面被睡扁了的頭發,房間外突然傳來一陣什麽動靜,她張著嘴巴,望著緊閉的房門,Queenie還在熟睡,她緊張地踮著腳下了床。

“Modesty?”她推開門走出去,來到客廳,“是你嗎?”

穿著睡裙的金發小姑娘在爐竈前轉過頭來,手裏抓著咖啡壺。水龍頭還開著,她剛才似乎在涮洗什麽,Tina走過去,看到了水槽裏躺著三個幹凈的馬克杯。

“你在煮咖啡?”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她看起來像是正在為了什麽而感到隱隱的興奮,這種興奮驅使著她一定要幹些什麽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煮咖啡、做早飯,才能不至於讓自己無所事事地瞎激動。

“你幾點鐘起床的?天都還沒亮呢。”Tina來到她身邊,幫忙把裝咖啡豆的餅幹桶桶蓋摳開,“我們八點鐘出門,你如果覺得困,還能再去睡個二十分鐘。”

Modesty把腦袋搖得飛快,“我也才起來一小會兒。”

“有些迫不及待了,是不是?”Tina笑著用桶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一敲,“你昨晚幾點睡著的?”

小女孩傻笑著吐了吐舌頭,Tina能想象得出,她大概一整晚都沒怎麽睡著。

“刷過牙了?”

“沒有。”

“快去。”Tina把咖啡壺從她手裏拿過來,“洗好以後叫Queenie起來,我們今天可能沒時間吃午飯,所以早上要盡可能多吃點。”

Modesty使勁點頭,開開心心地轉身跑去洗手間了。刷完牙洗好臉,她又蹦跳著跑進那間臥室,把另一位Miss Goldstein從被窩裏挖出來——她原本只是用喊的,但Queenie的金腦袋埋在被子下面,半天都沒反應,她只得湊上前去,抓住賴床女士的胳膊搖晃,“Queenie!Queenie!Tina讓我喊你起床,我們今天要吃一頓大早餐……”

Queenie這才醒了過來。她睡眼惺忪地看向Modesety,鼻音濃重地沖小女孩打招呼,“早上好,Modesty……噢,我差點忘了……“她坐起來,撒嬌似的閉上眼摟住小女孩,還不肯起床似的,“我差點忘了,今天我們要陪Modesty小姐和她的哥哥去豐饒角巷買魔杖……可是我根本起不來呀,我還想再多睡一會兒,要不我們改天再去,好不好?”

Modesty知道這話是在逗她玩呢,她加倍興奮地傻笑起來,在Queenie的臂彎裏使勁搖頭。Queenie也開始傻笑,她開始在小女孩身上撓癢癢,撓得兩個人扭作一團,直到Tina循聲走過來,拎著咖啡壺站在門口,她倆都沒有發覺,還在揮舞著並不存在的魔杖朝對方發射“癢癢咒”。

“兩位女士,請容許我提醒你們,”Tina用壺蓋在房門上敲了兩聲,用一本正經地腔調說:“首先,‘癢癢咒’是四大不可饒恕咒之一,任何使用它的男巫和女巫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懲處。第二——”

Queenie突然抓住Modesty那只假裝持杖的小手揮向姐姐,“‘咯吱咯吱’!”

“噢!”Tina彎腰躲開那仿佛危險之極的癢癢咒的襲擊,沖著妹妹怒目而視,“你居然敢!Modesty,快把這個危險分子制服!”

小女孩從床上跳下來,後退了幾步,右手還攥得緊緊的,她的眼珠四處亂轉,像是在猶豫到底要用自己在Tina那本《初級防禦術》裏學到的哪一道魔咒,她很快作出了決定:“昏昏倒地!”

Queenie發出一聲呼喊,又軟綿綿地栽回了床上。她的姐姐走過去拉她,她擡起手撫著額頭,一副虛弱的模樣,“我中了昏迷咒,我沒辦法起床……”

廚房傳來一陣尖利的笛子聲,是爐子上的水燒開了。Modesty自告奮勇去關火沖水,臥室裏一時只剩下兩個大女孩兒,Tina的收起笑容,竟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了起來。

“怎麽了?”Queenie懶洋洋地打了滾,一邊手肘撐起來,托著自己的下巴,“你如果不想讓我讀你的心思,可得再加把勁兒,我不是故意打探的。你在擔心什麽。”

“我不知道。你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嗎,現在就帶他們去買魔杖?”

“至少這會讓他們很開心。”

“Modesty還不滿11歲,按理說她要到入學時才能擁有魔杖的。而Credence……”Tina踱步到床頭,打開五鬥櫥最下方的抽屜,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鋼制酒壺,“我不確定,Queenie,你覺得用這種方式帶他去豐饒角巷真的合適嗎?”

“我想,Mr. Graves的考慮有他的道理。你和他現在最不應該讓別人看到的就是和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走在一起——你們應該正忙著追查他的下落呢。”Queenie沖著她手裏的酒壺看去,“只要你們確定這藥的質量沒問題。”

“Grindelwald就是用那家夥手裏熬出來的藥變成部長的樣子騙過了所有人,所以是的,我相信這藥的質量應該沒得說。我只是……我忍不住對部長有太多的懷疑,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聽到Gnarlak和他聊了些什麽。而且他把Credence藏起來的那個地方,他說那並不在紐約……”

Queenie下了床,一邊換衣服一邊說:“他說它不在紐約?我之前一直猜測那是某種空間藏匿咒,現在看來並不是——”

“他告訴你地址的時候,你有讀到他任何別的想法或者記憶嗎?”Tina望著她往小腿上套的肉色絲襪,遲鈍地感受到了一絲心虛,“我、我不是鼓勵你那麽做,只是——”

“我試過,但沒能成功。”Queenie聳了聳肩,“他的大腦封閉術很成熟,我能讀到的內容都是經過他自己選擇過濾的,他就只告訴了我那棟灰石屋的地址和口令,其它什麽都沒有。也許那屋子的門只是一個通道,正確的口令會將你引向千百英裏外的另一處,這種魔法雖然高深,倒也並不那麽少見,但真正奇怪的不是它的位置,Tina,你真的也不知道‘Patrick’是誰嗎?”

Tina攤開雙手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兄弟?但我記得他只有個妹妹或者姐姐。那天我應該問他的,結果忙忘了。也許Ruby知道,她什麽都知道,也許我們應該先去問問她。”

“後天我去問她吧。是時候應該去找Modesty要頭發了吧?”Queenie看著她手裏的酒壺,擡起手捉住自己的發梢,仔細解開那幾處開叉打結的地方,“那個人有沒有跟你說需要幾根?”

“一小撮就可以。”

姐妹倆來到客廳,在壁爐裏架起一口小小的坩堝。Modesty已經煮好了咖啡、泡好了茶,正在案板前切白面包片準備做三明治,一扭頭看到她們似乎打算熬制某種魔藥,立刻好奇地走了過去。

“這是什麽?”

“這叫覆方湯劑,是一種可以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的藥。”

“我們要讓Credence變成你的樣子,甜心。”Queenie蹲下來,攬住Modesty的肩膀,“豐饒角巷的巫師太多了,我們不想讓他們看到Mr. Graves還有Tina帶著一個男孩兒去逛街買東西,那太容易引起懷疑。”

“變成我的樣子?”Modesty睜大了眼睛,嘴角掩飾不住地咧出笑意,“就像和我是雙胞胎那樣嗎?”

“就像和你是雙胞胎那樣。”Queenie在她的鼻尖上一刮,“我們還會給你倆換身衣服,改一改頭發的顏色什麽的。”

“如果有人問起,我們會說你和她是第二塞勒姆救助過的孩子,是我去Credence小時候曾經短暫呆過的那家麻雞收容院裏追查線索,碰巧發現了你們也躲在那兒。我想我需要一根大勺子,”Tina看了看四周,“得先把這藥給攪開,加熱到冒泡。”

Modesty立刻跑到櫥櫃前找出一根木頭湯勺,跑回來遞給她,看著她伸進坩堝,在泥漿顏色的濃稠液體裏徐徐攪拌。“制作覆方湯劑最後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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